旋珍小说吧 > 历史军事 > 唐朝诡事录(套装共3册)

皇帝上仙

推荐阅读: 霍格沃茨的神秘人复苏废材小狂妃凰妃天下万域独尊系统劣等夫君鬼术大宗师甜婚第一宠:总裁,蜜蜜吻桃花枝下眠战锤世界的全面战争龙门狂婿陈情令全球灾变:带着校花木筏求生萌妻不好惹:霸道大叔超宠的校花的全能保安全才上门高手超级兵王大峥嵘宋天明甜婚蜜宠:韩少,晚上见诡异在线中怪物乐园修真强少在校园机械军团纵横修真世界斗罗之金鳄海贼盐之王座无敌弃少血脉的延续连环罪:心理有诡都市之绝世杀神穿成恶毒女配后,被摄政王宠上天无敌妖孽兵王花都极品主宰贤者向往安逸生活深涧流水野花媚人在仙武,开局一座天机楼!宇宙末位神祇先婚后爱:总裁老公宠上瘾傲世弃少至尊剑皇剑斩三千道重生之大佬带我破案女尊世界的钓系美少年丧尸爆发之人性的浮沉当穿成恶毒女配后重生之金融霸主合租兵王武林躺赢实录都市无敌大帝朱元璋江辰唐楚楚山洼小富农农门重生:有个汉子欠教训毒王惧内前夫又在耍花招大唐城管大队庶女毒妃别人修炼我共享西游之西天送葬团天命神符师:君上,小狼狗!义庄签到:我给九叔弄麻了星际之死神传奇顾七她只想种田山河枕末世重生:高冷鬼将,来一战!反派boss:从东方不败开始我的人生从花钱开始异世之虫族无敌天庭兵王三国之随身魔法塔超时空相亲诸天之最强BOSS祭天仙衣诸子鸣丞相爆宠农门小萌妻你又把天聊死了拯救我的植物人男友绝代妖医超级大土豪陵夭守寡半生,才发现夫君他没死我的未婚妻是修真者陆总,夫人开挂A爆了超级战神在都市混沌八皇盛世大明宠婚鲜妻:老公太粘人1号强婚:重生巅峰女神他的冲喜小娘子无敌修真系统重生,我就想当个富二代异界无敌宝箱系统我不可能是剑神锦田不朽凡人天命医王诡墓奇书林东江珊于珊珊的忘忧酒馆万古剑神没人比我更懂锻造天才萌宝:坑个爹地送妈咪逍遥王我能召唤诸天神魔绝对征服驭妖萌妃:废材狂傲九小姐全球时代:怪兽降临绿茵腰王随身带着个世界小奶包她又软又凶寻情仙使甜蜜快穿:黑化男神,亲亲我都市超级狂仙大制药师系统我真的只是村长巨蜥嚣张万古轮回尘梦狐仙记女总裁的无敌狂婿神奇农场抗战之我的系统有点秀逍遥狂少
中唐李复言所著《续玄怪录》中的“辛公平上仙”一篇,当是整个唐朝最为隐秘、阴森而恐怖的故事。大型类书《太平广记》博收唐代志怪与传奇,而唯独将此篇排斥在外,实在是有深意。
  
  下面就看看这个故事到底说了些什么。
  
  故事开始后,率先进入我们视野的是两位县尉:洪州高安县尉辛公平和吉州庐陵县尉成士廉。他们是泗州下邳人,此行奔赴长安,接受朝廷新的任命。由东而西,一路行来,途经洛阳时突遇大雨,二人便避于洛西榆林店的客栈。
  
  眼前的这家客栈很简陋,只有一张床看上去还比较干净,但已被一位身着绿衣的旅客所占。店主有些势利,见辛、成二人有仆从跟随,又是官员打扮,于是进屋喊醒绿衣客,叫他腾床位。绿衣客起身回望。
  
  辛公平在屋外对店主表示这样做不合适。他认为旅客的贤德与身份,不能依照行装简盛来判断。最后,辛公平叫绿衣客继续安歇,他和成士廉在别的房间安顿下来。
  
  夜深后,他们吃起夜宵,并邀请绿衣客就座。绿衣客欣然从命。
  
  被问到姓名,绿衣客自称王臻。辛、成二人见他言谈深刻、富于思辨,不由敬佩万分。
  
  酒过三巡,辛公平发出羁旅之叹:“都说天生万物,唯人最灵,但世事无常,每个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如何!人又灵在哪儿呢?”
  
  “也许我知道。人之命运,皆为注定。比如你们前行,相继会在礠涧王家、新安赵家食宿。”王臻说,接着他还详细描述了辛、成二人将要吃到的东西。
  
  “我步行,不能在白天相随二君,唯有夜会。”说到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辛公平和成士廉相视,唯笑而已,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王臻说的话。
  
  酒罢,大家各自安歇。
  
  天未亮时,辛、成二人发现王臻已不见身影。他们便离开旅店,继续前行。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果真在礠涧王家、新安赵家食宿,连吃的东西也和王臻描述的一模一样!
  
  二人大异。
  
  留宿新安之夜,王臻又出现了。二人拉着他的手,称之为神人。
  
  三人夜行,至阌乡,王臻说:“你们当是明智之人,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辛公平说:“博才多学,当是隐遁的高士。”
  
  王臻说:“错。实不相瞒,我是来自阴间的迎驾者。”
  
  “阴间的迎驾者?”听到此话,辛、成二人不禁感到一丝寒意。迎驾当然是迎接皇帝,而来自阴间的迎驾使,也就意味着他们是索皇帝之命而来的。
  
  “只有你一个人?”
  
  王臻继续说:“当然不止我一个,与我同来的还有五百骑兵和一位大将军,我只是将军的部下。”
  
  “他们在哪儿?”辛公平问。
  
  王臻:“这前后左右都是,只不过你看不到罢了。好啦,感谢二位先前的照顾,我来日在华阴县请你们吃饭。”
  
  天亮前,王臻又一次不辞而别。
  
  却说抵达华阴时,已是黄昏,王臻带着丰美的酒肉而来,宴请辛、成。
  
  几日后,华阴已过,长安在望,他们夜宿灞水馆驿。
  
  王臻说:“大将军和我的使命是迎接皇帝‘上仙’,这实在是人间诡谲之大事。辛县尉想参观一下这场景吗?”
  
  辛公平自然清楚,“上仙”是皇帝驾崩的委婉说法。也就是说,王臻向他发出邀请,竟是叫他去参观皇帝死亡的场面!
  
  未等辛公平回答,成士廉开口道:“为什么丢下我?我难道不可以同去参观吗?”
  
  “观看这样的场面,会给人带来晦气。比之于辛县尉,您的命比较薄,所以还是不去为好,这是为君着想,并非厚此薄彼。到长安后,成县尉可暂住开化坊西门王家。”王臻解释道,随后对辛公平说,“你可在灞桥之西的古槐下等我。”
  
  听得此话,成士廉很是无奈,只好作罢。
  
  却说辛公平,此日奔向灞桥之西。将到约定地点,突然看到有一股旋风飞荡而去。辛在槐树下还未站定,又有一股阴风席卷而来,将其刮入林中。转眼间,一队人马出现在他面前,马上一人,正是王臻。他带辛公平拜见了大将军。
  
  大将军当是听到了王臻的叙说,故对辛公平赞赏有加,并嘱咐王臻:“你既然把他招来参观‘上仙’的仪式,就应尽主人之分,好好照顾他吧。”
  
  就这样,辛公平跟着这队奇异的人马进了长安。
  
  入通化门,至天门街,一位不知从哪里来的面目不清的官吏向大将军建议,人马太众,可分配一下。大将军应允。于是,兵分五路,大将军带着亲近卫队,入驻一座寺庙。王臻安排辛公平与自己住于西廊下,照顾有加,还告诉辛公平阴间与阳间授官的特点,并承诺帮助辛、成二人顺利升官。在庙里住了几天后,大将军有些不耐烦:“时间将到,不能再等。但现在皇帝周围有众神保护,不能迎接他‘上仙’,如何是好?”
  
  王臻想了想,出了一条计策:“可在宫里进行一次夜宴,到时候满是荤腥,众神昏昏,我们就可以行动了。”大将军微笑点头。
  
  布置妥当,大将军身着金甲,下令道:“戌时,兵马向皇宫齐进!”
  
  迎驾行动开始了。
  
  队伍进大明宫,入丹凤门,过含元殿,侧行进光范门,穿宣政殿,到达正在进行夜宴的场所。大将军迅速派人包围了这里,并带五十名士兵携着兵器入殿。
  
  夜宴之上,烛火沉沉,优伶歌舞,一如木偶。
  
  在阴郁的气氛中,御座上坐着皇帝。三更过后,夜宴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此人身着绿衫黑裤,衣服上绣着红边,披着奇怪的披风,戴着有异兽造型的皮冠,上面笼了一层红纱,打扮得阴森可怖。他手持把一尺多长的雪亮的金匕首,如宦官一样拉长声音喊道:“时辰已到!”
  
  说罢,这位身穿奇怪服装的人捧着匕首,凝望着皇帝,一步一步登上玉阶……
  
  这样的场景本身就令人不寒而栗!
  
  来到御座旁,绿衫人跪下献上匕首。宴会大乱!皇帝望着眼前的金匕首,感到一阵晕眩。这时音乐骤停,拥上来一些人,把皇帝扶入西阁,但许久都没出来。
  
  这时,大将军说:“时辰不可拖,何不现在就迎接陛下‘上仙’?”
  
  西阁里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儿,阁内传出声音:“给陛下洗完身子了吗?洗完后即可上路!”
  
  五更天,皇帝登上玉舆,被送出西阁。见到皇帝后,大将军只是施了一礼,而未跪拜:“人间劳苦,世事多艰,为天子者,日理万机,且深居宫廷,色欲纷扰,往往受惑,你那清洁纯真之心还有吗?”
  
  皇帝:“心非金石,看到诱惑,谁能不乱?但朕现在已舍弃人世,释然了。”
  
  大将军大笑,那是对皇帝的嘲笑。玉舆出宫,宫人以及诸妃,一边呜咽流泪,一边“抆血捧舆”,即擦着血迹,拉着玉辇,不忍其离去——这是一个关键的描写,血迹斑斑,可见皇帝并非正常死亡,下文会说到。在大将军的带领下,人们簇拥着皇帝的亡灵穿过宣政殿,迅速如疾风迅雷,飘然而去。
  
  目睹了整个皇帝“上仙”场景的辛公平已惊若痴人。
  
  王臻把他送到一个地方,说:“这是开化坊王家,成县尉住在这里。迎皇帝‘上仙’仪式已结束,你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回去后,请代我向成县尉致歉。”说罢,王臻扬鞭而去,慢慢消失不见。
  
  辛公平回身叩门,开门的果然是成士廉。但他却不敢将所看到的场景告诉成。
  
  几个月后,辛公平听到朝廷公布的皇帝驾崩的消息——这一点很奇怪,也就是说作者在暗示,皇帝实际上早已被杀,但消息在几个月后才由朝廷发布。
  
  转年,辛公平被任命为扬州江都县簿,成士廉被任命为兖州瑕丘县丞,应了当初王臻答应帮助他们晋升之言。
  
  毫无疑问,如果仔细品读的话,这是所有唐志怪中最恐怖的一个。
  
  作者李复言身份神秘,有人认为他是白居易的好友李谅,但这似乎不太可靠;又说其为李谅的门客,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无论作者是谁,《续玄怪录》都因为这篇笔记而独一无二。
  
  按李复言的说法,故事是自己在徐州做官时,听辛公平之子讲述的。之所以记下来,为的是警告像洛西榆林旅店店主那样目光短浅的势利之辈。这显然是托辞。因为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强迫皇帝“上仙”即死亡才是故事的中心。正常的“上仙”程序,应该是:皇帝病危,无药可治,阴间迎驾使前来迎接。但上面故事中讲述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当那个绿衫怪人捧着金匕首一步步走向皇帝时,皇帝在金匕首寒光的照耀下,晕眩着被人扶进西阁。
  
  门关上了,一片漆黑。西阁内发生了什么?所有最残酷的场面,后人可以自行想象了。
  
  “辛公平上仙”的故事印证了唐人志怪笔记的重要史料价值。叙述虽然不动声色,但那种内在的紧张气氛和压抑感却令人毛骨悚然。这篇志怪的原文比较长,但为了让大家领略其诡异阴森之处,还是全部摘录如下:
  
  洪州高安县尉辛公平、吉州庐陵县尉成士廉,同居泗州下邳县,于元和末偕赴调集,乘雨入洛西榆林店。掌店人甚贫,待宾之具莫不尘秽,独一床似洁,而有一步客先憩于上矣。主人率皆重车马而轻徒步,辛、成之来也,乃遂步客于他床。客倦起于床而回顾,公平谓主人曰:“客之贤不肖,不在车徒,安知步客非长者,以吾有一仆一马而烦动乎?”因谓步客曰:“请公不起,仆就此憩矣。”客曰:“不敢!”遂复就寝。深夜,二人饮酒食肉,私曰:“我钦之之言,彼固德我,今或召之,未恶也。”公平高声曰:“有少酒肉,能否相从?”一召而来,乃绿衣吏也。问其姓名,曰王臻,言辞亮达,辩不可及。两人益狎之。酒阑,公平曰:“人皆曰天生万物,唯我最灵。儒书亦谓人为生灵。来日所食,便不能知,此安得为灵乎?”臻曰:“步走能知之,夫人生一言一憩之会,无非前定,来日必食于礠涧王氏,致饭蔬而多品;宿于新安赵氏,得肝羹耳。臻以徒步,不可昼随,而夜可会耳。君或不弃,敢附末光。”未明,步客前去。二人及礠涧逆旅,问其姓,曰:“王。”中堂方馔僧,得僧之余悉奉客,故蔬而多品。到新安,店叟召之者十数,意皆不往,试入一家,问其姓,曰:“赵。”将食,果有肝羹。二人相顾方笑,而臻适入,执其手曰:“圣人矣!”礼钦甚笃,宵会晨分,期将来之事,莫不中的。行次阌乡,臻曰:“二君固明智之士,识臻何为者?”曰:“博文多艺,隐遁之客也。”曰:“非也,固不识我,乃阴吏之迎驾者。”曰:“天子上仙,可单使迎乎?”曰:“是何言欤?甲马五百,将军一人,臻乃军之籍吏耳!”曰:“其徒安在?”曰:“左右前后。今臻何所以奉白者,来日金天置宴,谋少酒肉奉遣,请华阴相待。”黄昏,臻果乘马引仆,携羊豕各半、酒数斗来,曰:“此人间之物,幸无疑也。”言讫而去。其酒肉,肥浓之极。过于华阴,聚散如初。宿灞上,臻曰:“此行乃人世不测者也,辛君能一观?”成公曰:“何独弃我?”曰:“神祇尚侮人之衰也,君命稍薄,故不可耳,非敢不均其分也。入城当舍于开化坊西门北壁上第二板门王家,可直造焉。辛君初五更立灞西古槐下。”及期,辛步往灞西,见旋风卷尘,迤逦而去。到古槐,立未定,忽有风扑林,转盼间,一旗甲马立于其前。王臻者乘且牵,呼辛速登。既乘,观焉,前后戈甲塞路。臻引辛谒大将军。将军者,丈余,貌甚伟,揖公平曰:“闻君有广钦之心,诚推此心于天下,鬼神者且不敢侮,况人乎?”谓臻曰:“君既召来,宜尽主人之分。”遂行,入通化门,及诸街铺,各有吏士迎拜。次天门街,有紫吏若供顿者曰:“人多,并下不得,请逐近配分。”将军许之,于是分兵五处,独将军与亲卫馆于颜鲁公庙。既入坊,颜氏之先簪裾而来,若迎者,遂入舍。臻与公平止西廊幕次,肴馔馨香,味穷海陆,其有令公平食之者,有令不食者。臻曰:“阳司授官,皆禀阴命,臻感二君也,检选事,据籍诚当驳放,君仅得一官耳。臻求名加等,吏曹见许矣。”居数日,将军曰:“时限向尽,在于道场,万神护跸,无许奉迎,如何?”臻曰:“牒府请夜宴,宴时腥膻,众神自许,即可矣。”遂行牒,牒去,逡巡得报曰:已敕备夜宴。于是部管兵马,戌时齐进,入光范门及诸门,门吏皆立拜。宣政殿下,马兵三百,余人步,将军金甲仗钺来,立于所宴殿下,五十人从卒环殿露兵,若备非常者。殿上歌舞方欢,俳优赞咏,灯独荧煌,丝竹并作。俄而三更四点,有一人多髯而长,碧衫皂袴,以红为褾,又以紫縠画虹蜺为帔,结于两肩右腋之间,垂两端于背,冠皮冠,非虎非豹,饰以红罽,其状可畏。忽不知其所来,执金匕首,长尺余,拱于将军之前,延声曰:“时到矣!”将军顰眉揖之,唯而走,自西厢历阶而上,当御座后,跪以献上。既而左右纷纭。上头眩,音乐骤散,扶入西阁,久之未出。将军曰:“升云之期,难违顷刻,上既命驾,何不遂行?”对曰:“上澡身否?然,可即路。”遽闻具浴之声。五更,上御碧玉舆,青衣士六,衣上皆画龙凤,肩舁下殿。将军揖:“介胄之士无拜。”因慰问:“以人间纷挐,万机劳苦,淫声荡耳,妖色惑心,清真之怀得复存否?”上曰:“心非金石,见之能无少乱?今已舍离,固亦释然。”将军笑之,逐步从环殿引翼而出。自内阁及诸门吏,莫不呜咽。群辞,或抆血捧舆,不忍去者。过宣政殿,二百骑引,三百骑从,如风如雷,飒然东去。出望仙门,将军乃敕臻送公平,遂勒马离队,不觉足已到一板门前。臻曰:“此开化王家宅,成君所止也。仙驭已远,不能从容,为臻多谢成君。”牵辔扬鞭,忽不复见。公平叩门一声,有人应者,果成君也。秘不敢泄,更数月,方有攀髯之泣。来年,公平受扬州江都县簿、士廉授兖州瑕丘县丞,皆如其言。元和初,李生畴昔宰彭城,而公平之子参徐州军事,得以详闻,故书其实,以警道途之傲者。(《续玄怪录》)